红赭石。

八百年了,韩金居然不是首发了,有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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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g中心向】黑帮au夜半歌声

大纲文

开头预警内含cp:虎君、咖锅、君明、明狗、宁明、宁羞、羞明、壳狗

tag太多我懒得打了【痛苦

写于10月初,本来是用来投喂落落的 @luo 

今天开仓放粮赈灾

01

严君泽和李元浩相识在校园。那时的天空很蓝,白云飘浮,风里掺杂着柔和的花香。

他们的相遇很戏剧化。生来优渥顺遂的皇族太子爷开着跑车一路风驰电掣闯进校园,勤勉艰苦真材实料拼杀进高等学府的寒门贵子踩着一辆共享单车哼哧哼哧在太阳下挥汗如雨。

被玩伴放了鸽子的太子爷将车停在路边生闷气,李元浩推着单车走上来,眉眼弯弯地敲敲他的车窗。

严君泽降下车窗,从墨镜后看他。

李元浩说:“先生,你方便挪一下车吗?堵住路了。”

李元浩还当他是哪个学生的家长,才开着超跑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严君泽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实有两辆车都堵在后面。闷声说了句知道了,便关上车窗启动车子开走。

开进了宽阔的林荫道路,他在转弯前鬼使神差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个推着单车的白衬衫小眼睛已经化作小小的一点。

很少会有人不喜欢李元浩。他随和幽默,值得信任。到班上第一天就被推举为班长。高中的班长通常都要干杂活,到处跑。更何况是在这样鱼龙混杂的高中里读书,每天面对的同学看似穿着一样的制服,拿着一样的课本,放学之后待遇有天壤之别。

有人,譬如李元浩,继续骑着单车,顶着夕阳上下学。

有人,譬如严君泽,压根没满十八岁,没有驾照,就敢开着老爸的车呼啸来去。

严君泽再次见到李元浩就是在教室里。那个白衬衫,小眼睛,站在讲台上,单手插在口袋里,悠哉地擦着黑板。开学前的教室大扫除在李元浩过去十几年就读的学校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尽管出身非富即贵的同学们不屑动手,李元浩还是带着一些平民出身的同学开始做起清扫工作。

他似乎还心情不错,一边扫地一边哼着歌。

提着水桶过来的女同学只顾着盯着前面地板,小心翼翼生怕摔倒,冷不防一头撞上了严君泽。飞溅出来的拖把脏水打湿了少爷洁白的制服衬衫,有一滴还沾在严君泽的面颊上。

那滴污水水珠顺着严君泽饱满的脸颊线条往下滑落,严君泽垂下眼,看了一眼紧张到说不出话的女生,又看了一眼水桶里浑浊的拖把水。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实话实说,严少爷最近的心情着实不太美好。原本和他说好,一起来上学的玩伴彻底放了他鸽子,和父母飞去了遥远的地球另一端。

严君泽对玩伴说: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他们本来约好一切抗争家里的安排,誓死不从。奈何严君泽铁骨铮铮,玩伴却是个软骨头,父母还没上大刑伺候,玩伴便临阵倒戈。

就在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的时刻,一只手搭在了严君泽的肩膀上。

李元浩看清楚这小子的脸时还愣了一秒,“哎,是你啊。”

他看了眼严君泽身上的制服,一秒了然。

非富即贵,不然哪有胆子和办法开学第一天报到就开着价值千万的跑车呼啸进校园驰骋。

当然得知严君泽是皇族的太子爷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脸上沾到脏水了,我带你去洗手间。”李元浩笑道,不轻不重地推着严君泽的肩膀往前走,“走。”

全场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皇族太子爷被一个貌不惊人灰扑扑的小子推出了教室,态度柔顺而温和。

教室里跌落了一地的眼镜。

当李元浩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的时候,装逼信奉沉默是金的严君泽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这么gay啊。”严君泽说,“你还带手帕。大老爷们带手帕,正常吗?”

“我是基佬,你害怕了吗?”

李元浩问。

严君泽端正而秀丽的五官顿时皱成一团。

“我不歧视你们这些特殊人群。你们也挺可怜的。”

李元浩只能说:

“谢谢,谢谢。”

从厕所出来,一个太子爷,一个普通学生,从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已经变成谈笑风生的好朋友。

无怪乎很长一段时间都流传皇族的太子爷有特殊癖好,喜欢在厕所办事,还喜欢被小眼睛的男生讨好。

严君泽真实风评被害。

小孩的友情很珍贵,但也很快消逝,就像是叶片上的露水,太阳升起后便蒸发。可回想起来,还是令人感到由衷的舒畅和怀念,通体澄澈晶莹。

失去玩伴,茕茕孑立的严君泽很快也把地球另一端只能用视频通讯联系的竹马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和身边触手可及的李元浩交起朋友。

为此他抛弃了堂哥的跑车,弄来一辆单车,每天和李元浩一起骑车上下学。

两个青葱少年身穿白衬衣,迎风骑着单车穿过夕阳下的长坂道和铁桥的画面还是很值得纪念的风景线。

李元浩交游甚广,人缘很好。一路上骑车过来会有无数人和他打招呼,同样骑着车的男生们,并肩走在路边的女生们,拐角店铺的阿姨,还有水果摊的猫。

胖乎乎的橘猫从红彤彤的苹果后面跳出来,蹲坐在摊前的小马扎上甩尾巴,目送少年们骑着单车的身影远去。

偶尔李元浩会停下车,在水果店买上一袋苹果,将零钱递给老板。严君泽无事可做,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平民世界。于是他便弯腰抱起蹲在脚边仰头望他的老猫,一下一下抚摸着脑袋。

养了一只吨位实足,大名叫富贵的猫又是后来的事情了。

年少时代的李元浩称得上轻灵聪慧,灵气四溢。转眸间挑眉一笑,堪称顾盼神飞。

和成年后穿着黑色西装,愈来愈沉默的青年简直是两个人,截然不同。

究其原因,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给出过答案。那追溯到李元浩第一次到严君泽家里做客,恰好当时家里的主要成员都在家。

刘世宇刚出差回来,在二楼卧房倒时差睡觉。

史森明的下午从来没有课,光着脚趴在沙发上翻书。

刘志豪当时还是个衣冠楚楚的世家少爷。

严君泽提前给家里去了电话,嘱咐管家放学他会带朋友回家,是他的同学。

他的声音一贯柔而低沉,特地在同学两个字上咬得格外重。

李元浩拎着两个人得书包,在旁边听着,忽然觉得心头被什么一撞。

严君泽挂掉电话后,他便眯着眼睛,发丝被风吹乱,对严君泽道:

“君泽,你的声音真好听。”

严君泽如临大敌,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别爱我,没有结果!”

李元浩大笑,丢掉两个人的书包上来作势要勾他的脖子。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打打闹闹。

严君泽领着李元浩回家时候,推着单车的李元浩对于从山脚下骑行到半山腰处才抵达的这座别墅表示了惊叹。

顺带表扬了下每天不畏险远,坚持陪他骑车的严君泽。

严君泽轻哼了一声,按下微微翘起的嘴角,说:“也没什么吧,很轻松。就当锻炼身体了。”

他一路上向李元浩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家庭成员,脾气暴躁却耐心的刘世宇,狡猾得像条泥鳅的刘志豪,还有小明。

小明、小明。

史森明是个令他念起时眼光都会柔和,声音都会温柔的名字,三个字,像是沾满砂糖的云朵。

尽管唯独史森明是严君泽没有解释清楚性别的家人。

李元浩头一遭来好友家里就来了个全家福——全家,包括刘世宇都被叫起来围观铁树开花,严君泽带同学回家。

好在他年纪不大却心思成熟,笑脸迎人,沉稳地和每个人打过招呼,没有出错。

刘世宇刚睡醒,低血糖坐在沙发上放空大脑。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说了句,这孩子挺有灵气的。

当时正是他年少得志,豪情万丈的时刻,目空一切,不将蝼蚁放在眼中,难得有如此评价。可见他很是赏识这一文不名的小子。

可刘志豪握着杯子但笑不语,抿了一口茶才说:

“你要知道,从来都是惠极必伤,情深不寿啊。”

严君泽带李元浩回家是有原因的。

严君泽忧郁地说不想念书。他这少爷忧郁的侧脸很能骗人,低垂眼睫,托腮望窗外夕阳,不张嘴呛人就是完美的撕开漫画走出来的王子。

李元浩正在整理收上来的习题册,闻言轻声笑,问:“那你原来想做什么?”

严君泽沉默了几秒,小声说:“当电竞职业选手啊。”

李元浩顿时肃然起敬。

像严君泽这样身份贵重的财团少爷,居然还会生出自己去当个电竞职业选手的念头(尽管没有成功并且被押送去上学),而非组个业余娱乐队寻找快乐。

严君泽便邀请李元浩回家做客。他要给李元浩看看自己的游戏记录和天梯排名,还有一些职业经理人发来的招揽消息。

严君泽甚至做了一张完整的职业计划。

当然是将他那位一起计划胎死腹中的玩伴囊括在内的。

02

李元浩从副驾驶下车,接过递来的雨伞,刷的在头顶展开。

一片雾气在他的无框眼镜上弥漫开来,模糊了视线。年轻的特助先生不为所动,仿佛做过千百遍那般,弯腰躬身,握住车后门的把手,往后一拉——

踏在地上的皮鞋沾上点点飞溅的雨水,丝毫不减皮革的光亮。

一位黑发的青年从黑色的加长林肯里钻了出来,垂下眼眸,半张面容被同时压下来的伞遮掩住。外人遥遥望去,只能一窥那精巧的下颌,殷红的唇。

李元浩将伞高举过头,严严实实地挡住倾倒而下地瓢泼大雨。雨水顺着伞的边沿朝外飞泻。

青年抬眸瞥了雨伞外坠落不断地雨幕一眼,一手整理起袖口,迈开长腿朝玻璃门走去。

他仅仅穿着深蓝色的衬衫,下摆整齐地压进笔挺的西裤里收束起来,勾勒出那一截劲窄的腰线。

等他走进玻璃门内,两边等候已久的员工一齐弯腰躬身,齐刷刷地朝他行礼。李元浩这才收起雨伞,交给旁边的人,拿起另一个人及时递上来的大衣,从后面为青年披在肩上。

风衣的下摆在空气中划过弧度,扬起又落下。

各部门的主管们紧紧跟随在两人的脚步之后,紧张又有序地报告着总裁出差期间的各项任务进度。

“X社的合作事宜目前进度?”

“和A社的谈判进行得如何?”

只是从始至终都是李元浩语气温和平淡地询问每一项事宜,年轻的总裁一语不发,只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李元浩接过旁边的部门主管递过来的报告,一目十行扫过,交给严君泽。

一行人来到电梯前,李元浩率先走进玻璃电梯间,按下24楼的键,严君泽这才走进来。

随从们的脚步便止步在门外,一起站在电梯外,对着两人弯腰行礼。

电梯门缓缓合拢,完全遮住严君泽的面容。

目送着电梯朝着24楼一鼓作气地升起远去,留在地面上的人们互相看看,暗自擦了一把冷汗,总算松了口气。

刚一开门,秘书室的成员们便集体等候在外面。

严君泽像是才从自己的世界苏醒,对他们点了点头,低声说:

“辛苦了,诸位。”

秘书们像是得到特赦一般露出安心的神情。只是领头的女秘书脸上犹豫之色一闪而过,用眼神向旁边的李元浩求助。

“怎么了?”李元浩问。

“先生,那个——”

秘书室的小姐姐欲言又止。

还没等他追问出来,就听见了一阵鞋跟敲击地板的清脆脚步声由远及近,近在咫尺。

“严——君泽!”

伴随着甜美清脆的呼唤声音,一道香风扑上来,柔软馨香的躯体撞进怀里。

黑色的风衣无声委顿在地。

严君泽微微睁大眼,茫然地看了一眼李元浩。对方也正愕然地看向自己——或者说,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栗色脑袋。

怀里的女孩抬起头,扬起小脸,朝他露出灿烂的笑颜。

“君泽哥哥,我回来啦!surprise~”

栗色的长卷发、绯色的面颊、鲜艳的唇色。白皙的脸庞画着精致的妆容,剪裁合理的衣裙裹着玲珑身段,已然脱胎换骨,和记忆里那个矮小瘦弱的女孩俨然两个人。

李元浩愣了片刻,推高滑落的眼镜,试探地问:

“艾米莉……?”

女孩兴高采烈地抱着严君泽重重地点头。

李元浩在原地站立片刻,等到那两人依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像是惊醒一般,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风衣。

“帮我准备好咖啡。”

他神情如常地对旁边的秘书小姐吩咐道。

秘书小姐低头称是,离开去准备。

李元浩的手指拂过风衣的衣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良久,他才去将风衣挂起来,认真地拂平褶皱。

李元浩端着托盘敲门进来时,严君泽正心如死水地坐在沙发上,被迫携带了艾米莉这个大型挂件。显然,从他低头看报纸的专注侧脸来看,他已经放弃了挣扎,学会认命。

严君泽抖了抖报纸,在他腿上酣睡的富贵被惊醒,茫然地看向主人。

在女孩眨巴着清澈的眼睛凑上来之前,便从严君泽的腿上跳下地,寻了个柜子跳上去盘起来继续沉浸在睡梦里。

戴着白色手套的李元浩将托盘放在一边的茶几上。

他脱下手套,无框镜片后的眼眸平静无波。

女孩见自己骚扰青年无果,不再纠缠,坐在沙发的靠背上张开双臂,怪叫一声往后仰面倒下去。

正正好好倒在沙发坐垫上,长发落在地毯上。挂在沙发靠背上的双腿晃来晃去。

这副难等大雅之堂的模样严君泽视若无睹,将报纸放在桌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见状女孩猛然翻身坐起,朝前倾身,杏眼圆睁,满满的倒映都是李元浩:

“小师兄,你现在给君泽哥哥当助理吗?”

还没等李元浩回答,她惆怅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真好啊,我也想当君泽哥哥的助理。这样我可以每天看到他……”

李元浩开玩笑:

“不如我们换一下,君泽不一定每天都想看到我。”

严君泽皱起眉,语气却远远够不上斥责:

“小虎。”

听起来仅仅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李元浩含笑朝女孩摊手:

“你看,君泽不同意。”

女孩歪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吧……”

没一会她就又有了新的念头,追着严君泽不依不挠地问:

“君泽哥哥,你有没有想艾米莉?哪怕一点、一秒也可以!”

在柜子上盘成一个球的富贵抬起头,朝空气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大哈欠。

艾米莉用双臂勾住青年的脖颈,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严君泽不为所动,无动于衷地一页一页地翻着报告书,偶尔端起咖啡杯饮用。

黏在他身上半天没有回应的女孩鼓起脸颊,决定转移目标,将轰炸转嫁向正在倒咖啡的助手先生。

“小——师——兄——”她拖长声音喊道,成功引来李元浩轻轻挑眉一顾,“小师兄,你有没有想艾米莉呢?”

李元浩放下咖啡壶,垂眸含笑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手,我应该每时每刻都在想我的老板。”

闻言严君泽轻轻冷哼了一声。

李元浩大学毕业后就来到皇族的财团内部,为空降的少爷总裁严君泽当起助理,两人始终形影不离。

“你们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呢。”艾米莉说,“爸爸告诉我,你们连大学都在一起念书。”

“命中注定我要跟严君泽绑在一起。”李元浩朝她笑。

艾米莉又软磨硬泡了许久,直到父亲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严君泽的办公室。

严君泽接了电话,嗯嗯应了几声,随后将听筒递给她。

挂断父亲催促自己回家的电话,女孩泄气地趴在沙发上捶打靠枕。

“君泽哥哥。”她忽然抬起头,眼神一闪,注视着严君泽,“你知道艾米莉为什么回国吗?”

严君泽单手撑着侧脸在看书,随口说了句不知道。

“还有两个月就是艾米莉的二十岁岁生日了。”女孩用近乎执拗的眼神盯着他,“二十岁,可以结婚了。”

房间内一时安静得吓人。李元浩悄无声息地藏匿在阴影里,睡在柜子上的富贵毛绒绒的肚皮随着呼吸起伏。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严君泽合上书页,连头都没有回,低声道:

“回去吧。”

泪水一点点弥漫上那双澄澈的眼眸,女孩低头时似乎用手背极快地擦了一下眼角,快得转瞬即逝。她再抬起头,又是一脸灿烂的笑颜,重重地点头。

“嗯!”

严君泽取下挂起来的围巾为她戴上。冰凉的指腹擦过她柔嫩的肌肤,艾米莉被他手指的温度惊得微微一缩,严君泽的动作稍作停顿,继续如常地为她将长发捞出来,整理好披在肩后。

艾米莉从围巾里抬起眼,这一幕画面里她的神情又和记忆深处那个孤独怯懦的小女孩重合了。

那个母亲去世,被排挤和忽视的小女孩,攥着裙摆,抱着一只小熊躲在花园的角落偷偷哭泣。

严君泽似有动容,抬手揉了揉她柔滑的长发。

艾米莉咬住下唇,怯生生地问:

“君泽哥哥……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严君泽呼吸一滞。

精心夹得长而卷的睫毛掀起,琥珀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担忧和焦虑。

“因为你看起来的样子不太好。”艾米莉说,“总觉得……我出国之后,君泽哥哥和小师兄关系不太一样了。”

严君泽正要说些什么,恰逢此时,门被人敲响了。

一眼看去,戴着无框眼镜的李元浩噙着淡淡的微笑站在那里,黑色的修身西装,像一个黑色的幽灵。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还放在门上,好像是刚刚叩响了门提醒他们。

“艾米莉,你父亲的司机在外面等很久了。”

他用一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女孩在保镖的簇拥下走出办公室时,仍旧忍不住回眸看逐渐关上的门。

仿佛她的眼光能穿透玻璃,看清那个正低头不知思索什么的青年。

她的小哥哥变了。

严君泽变了很多。

有什么巨大的秘密藏匿在他和他的特助身上。

艾米莉忍不住想道。

可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最喜欢的小哥哥,一个是最照顾她的学长。

他们能有什么秘密呢?

女孩陷入无解的困惑。

好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般,严君泽抬起眼,和她恋恋不舍的眼光撞上。

然后他朝她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微微蹙着眉,很为难地笑,像是在宽慰她,别担心。

艾米莉的脚步一顿,忽然生出一股不顾一切的勇气。她猛然推开正要拉住她的保镖,转身朝离开的方向冲去——

一只手忽然无声却有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当心。”对方在她耳畔柔和地低声说道,却以截然相反的力道强硬地攥住她的手腕,化解冲势,将她死死固定在原地,“当心摔跤,艾米莉。”

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洁白的脸庞、藏在无框眼镜后狭长的双眼。

并不算高大的黑色西装青年挡在她的面前,单手攥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阻挡她冲向严君泽的脚步。

如山如岳,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艾米莉的唇翕动,睁大的眼眸慢慢被惊疑不定充斥。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这位她最信任的人之一,胸口因为情绪激动的喘息而起伏不定。

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小师兄。”艾米莉的声音染上一丝颤抖,“为什么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李元浩并没有回答,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腕。他单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朝对方微微躬身,行礼。

得到他眼神示意的保镖们上来半是簇拥半是强迫包围住失神的女孩,带着她登上等候已久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

女孩最后所看见的一幕画面,是李元浩摘下眼镜,毫不留恋地转身,推门走进办公室的背影。

 

严君泽正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飞过的鸽子发呆。

富贵撅着屁股在抓他从意大利空运来的真皮沙发,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从总裁办公室路过的秘书室小姐姐偶然透过玻璃一瞥总裁忧郁的眼神、明艳的脸庞,芳心一动。

哗啦一声,李元浩按下遥控按钮,降下的百叶窗隔绝外界一切窥探的视线。

一个特助和总裁会很亲密,亲密到共用一个刷牙杯,一根烟,一件外套,甚至是一张床。但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又会很生疏,生疏到连坐在一辆车上,都要隔着三十公分以上的距离避嫌,乃至于连一句话都不想说,连和对方共处一室,呼吸相通空气都觉得厌恶。

阳关穿过百叶窗被分割成一条条,打在严君泽细腻的侧脸上。

李元浩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慢慢的,李元浩俯下身,低下头,亲吻了他的唇角。

“我看到小明抱住你。”李元浩在他耳边低声说,“他抱住你,对你说——”

娇小纤细的“少女”环住严君泽的脖子,半跪在他的双腿之间,笑嘻嘻地开口道:

“喂,严君泽。”

“反正会被踢出这个家,不如你和我结婚吧?”

03

在得知自己的生世真相之前,严君泽觉得自己融不进这个家,由此很有负罪感。他家里一个个都是天纵奇才,不提当年皇族风雨飘摇时,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奠定如今地位的家主刘世宇。连他的小“妹妹”史森明都是一块绝佳的杀手苗子。

他好像从生下来就只适合在阳光下生存。

得知自己并非是货真价实的太子爷,只是当年在医院阴差阳错发生的差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松了一大口气——他果然和这群怪物没有血缘关系。尽管并非亲生血脉,皇族还是给与了严君泽血缘嗣子相同的待遇。只是他的背后难免遭人指点、饱受流言蜚语之苦。

乃至后来他得知他六年的同窗好友,他的得力助手——李元浩才是真正的太子,当年抱错事件的受害者时,他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笃定感。

严君泽得知真相的过程很简单,没有一丝悬念。在去探望休养院里的刘世宇时,他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在楼梯口听见老家派来半监督半照顾刘世宇起居的助手和李元浩压低声音的对话:

“少爷,打算何时告诉先生真相……?毕竟您才是当年真正丢失的……”

李元浩沉默片刻,说:

“再等等,不急。”

随后他们交谈了数句。助手拿着一只厚厚的档案袋朝李元浩点点头,便率先离去。李元浩又在原地静默站立片刻,才抬脚走上台阶。

或许是因为满怀心事,没能及时集中精神,他垂眼走到一半才察觉出什么,抬起头,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孤身一人站立在最上一层楼梯中间的严君泽正垂着眼看他,看不出悲喜。

大片大片的阳光从严君泽身后的落地窗扑涌进来,将青年逆光的身形勾勒出模糊得几乎快要融化得轮廓。

“严……”他下意识喊,声音却卡在嗓子里,尾音微弱,“君泽……”

青年抬起眼,唇角微微一动,什么也没说。

真真假假,或多或少,从友善或胆怯的立场出发,或是苦心孤诣,或是无奈之举。那时候他们每一个人对彼此,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隐瞒了什么。

譬如刘世宇也悄悄将病历在他们推门进来时,无声藏在枕头下。

严君泽被他扶起脸,在晨光微熹里微微眯着眼,对他说: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

他们的身上还散布着昨夜彼此造成的痕迹。李元浩的皮肤太白了,一点点的痕迹都清晰无比。严君泽在他脖颈上留下一块牙印清晰的咬痕,现在已经化作一片模糊的青紫。

秘书室的小姐姐用冰凉的指尖,点着他从衬衫领口露出来那一小片痕迹,轻轻暧昧地笑着。

”做得太过分,才这么报复你。“

李元浩无辜地挑眉,有吗?

他抿了一口咖啡,眼前又浮现昨晚昏暗的光线模糊压在上方的青年赤裸的身躯线条,严君泽单手撑在他的头顶,俯身歪头,张开牙关,咬住他的脖颈。力道渐渐加大,那块皮肉都被刺激到麻木。直到严君泽缓缓卸去力道,松开牙齿,低头垂在他耳侧艰难地喘气,像是经过一场漫长的斗争。

伴随着喘息和呢喃,细密的汗珠布满肌肉紧实的身体。交缠的肢体在夜色里融化成一团不分你我的黑影。

耳鬓厮磨至动情时,他在严君泽耳边说:”君泽不会不见,我会一直看着你。“

严君泽在喘息和汗珠的间隙低声回应他:

”你也是。“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

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

如果有一天,刘世宇不见了。该怎么办?

——可是,我们还有小狗,对吧?

04

 第一只玻璃酒杯猛然炸得粉碎,引爆全场的惊慌。李元浩在灯光下近乎仓惶地回过头,看向人潮汹涌里岿然不动的简自豪。对方沉着脸,左手伸进西装里要摸出枪支。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贴在简自豪身上,像是一只灵巧无声的壁虎,又像是一片影子。飞扬的黑色裙角如一张勾魂夺魄的招魂幡。

我们每个人都对彼此隐瞒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想起严君泽的眉、严君泽低垂的眼眸、严君泽在晨光下模糊的侧脸轮廓。

那个影子忽然脱离了他的主人,高高地跃起,双手抓住悬挂在顶端地吊灯荡到前方,松手,朝下一个巨大的圆桌跳去。

影子仿佛在那一刻忽然膨胀丰满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孤傲地站在那里,单手朝向天,双靴稳稳当当地踩在奶白色桌布的圆桌中央。

那里本来应该放着一人高的巨大生日蛋糕,一共有十七层,作为今天主角的生日会压轴。

现在生日会的主角就站在蛋糕的位置上,接受四方目光。

面无惧色地朝天砰砰砰连开三枪。

被人群撞挤得几乎站立不稳的李元浩面色阴晴不定,他攥紧拳,稳住呼吸。

——小明是谁?

他想起还穿着校服的自己第一天到严君泽家做客,在路上问严君泽他的家庭成员。

夹着两本书的严君泽闻言笑了笑,眼神温柔,说:

”小明,是我们家最可爱的孩子。“

最可爱的孩子,理应得到全世界的宠爱。

无论他穿着西装或是长裙。

 

 后来李元浩想,他竟然没有发现刘世宇那么早就开始安排后事了。

如果刘世宇不见了,我们还有简自豪。

那么如果……连简自豪也消失了呢?

李元浩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徒劳地张开嘴呼吸,却丝毫没有作用。他的怀里扶着失血过多的严君泽,青年低垂着眼,睫毛盖住眼眸,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像是一具雕塑。

当下一声枪响,从难以分辨的方向如期而至。这一次,血花绽放在简自豪的肩上。他闷哼一声,滚进翻倒的桌板后。

史森明急了,大喊:”小狗!“

”她“一出口,却是低沉有力的男声。

娇小的黑裙”少女“矮身避过挥动过来的拳头,就势往前一滚,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弯腰任刀锋擦过头顶,拧腰,旋身,狠狠一个肘击。

一收一放,裙摆宛如漆黑的海葵一般绽放。

史森明到底是做什么的?

很多人都曾经向李元浩打探过。外人不知道皇族复杂狗血的家庭组成,更不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平凡的特助先生才是皇族的真正太子爷。

年纪幼小的史森明,有时是一身利落不羁的男装,笑嘻嘻地转着钥匙圈坐在严君泽的跑车上的少年,有时是踩着细跟短靴黑色长裙,昂首阔步走在公司大厅里的长发少女。

大多数人都误以为皇族还有一对龙凤双生子尚未在社交界出道,明里暗里找一切线索探听,先下手为强。

 

05

 我们都有许多秘密,或多或少,对彼此隐瞒了真相。

是我们有诸多的顾及、诸多的顾虑、诸多的担忧、诸多的不舍。

因为一旦摊开真相,意味着永别。

只是这一日漫长的告别,总归会结束。

手术室的红灯彻夜不熄,史森明双眼通红地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刺眼的苍白灯光。

其实严君泽是为了李元浩挡了一枪才失血过多的。

严君泽嘴上说着我不是亲生的和你们没关系,心里对家人的爱特别强烈。

李元浩扶着自己打上石膏的小臂,沉默地注视着他。

然后看到史森明低下头,缓缓摘下了长长的、乌黑的假发,丢进了垃圾桶。

”浩轩。“

穿着精心剪裁的黑色长裙的少年抬起头,笑得像哭一样,“帮我告诉妈妈,对不起。”

每个人都有秘密,史森明的秘密是“影子”,简自豪的秘密是“疲惫”,李元浩的秘密是“身世”,严君泽的秘密是“亲情”。

洪浩轩的秘密,才是“刘世宇的病”。

刘世宇的秘密,则是“离开”。

当年小段身陷囹圄,托线人只能给简自豪传来最后两个字,再见。短短两个字,堪称决绝。

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地想办法弥补漏洞,赶紧给他找一个新的搭档就好。一个新的搭档可以寻找,可以培养,简自豪的心情却被忽略了——他们都以为他是做大事的人,只看重结果,只看目的,不问感情,忽略了他也会悲恸。

所有人的隐瞒,都出于爱。

简自豪以为自己有能力代替刘世宇撑起整个家,让刘世宇安心一些,于是隐瞒自己的疲惫。李元浩以为隐瞒住身世真相,严君泽就依旧会当他的不霸道忧郁总裁,他们是总裁和特助相亲相爱到永远。严君泽以为一次次用语言推开距离可以警醒自己不要沉溺在无用的亲情里。刘世宇隐瞒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伪造宁静的假象,死亡追逐他的脚步,变故催化皇族的崩溃。洪浩轩也是,他的隐瞒,终究是他爱刘世宇。哪怕痛苦,他也将刘世宇的病情隐瞒下来。

哪怕你得知真相后不能原谅我,也要明白。

我爱你。

06

误会终有一日会涣然冰释,真相最终会大白于天下。

所有的隐瞒,所有的隐忧,所有的顾虑都会一一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自白陈诉,不再拘束。

而我唯一所希望,即便你无法原谅也能明白的是:

我爱你。

 

”浩轩——“

”帮我告诉妈妈,对不起。“

史森明的”妈妈“,是洪浩轩的舅妈。

洪浩轩是姑姑的孩子。

从台湾过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背着一只硕大的双肩包,拖着一只庞大的行李箱,戴着鸭舌帽,一脸不想让别人看见脸的表情。

洪浩轩的人生通过一台电脑连接向整个世界。

姑姑和丈夫在频繁地吵架、冷战、摔东西,年幼的洪浩轩早已学会不改面色地盘腿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打键盘。数字、代码、端口,他在小的时候就找到另一个世界的门扉。

敲开门,另一边是凡俗人间无法烦扰的世界。

冷静、冷漠、幽雅。

热血、温柔、深沉。

皇族的家庭其实并不注重血缘,否则严君泽也不会被留下来——当然,那也是在刘世宇开始主持大局后。刘志豪其实是后母带来的小哥哥,戴着细细的圆边框眼镜,噙着温和的微笑。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看似亲和,却充满了警惕。

后母是高龄产妇,怀孕的时候心惊胆战。史森明就抱着枕头过来找她,摸摸她鼓起来的腹部说,妈妈,我保护你们。后母抚摸他细软乌黑的头发,说要是和小明一样可爱就好了。

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孩,胎发是细淡的黄色,面色青黑。哭声细弱,连呼吸都很困难。

没过多久,婴儿床就空了。

后母开始精神不振,时常出现幻觉。

她抱着一只枕头呆呆地对着墙壁,小明蹑手蹑脚地过来,拽了拽她的衣角。

女人过了良久才回过头来,空洞的眼神一点点回复光彩,蜡黄的脸上浮现温柔慈爱的笑容,轻声叫:

”宝贝。“

小孩愣了一下,随后扬起小脸,嗯了一声。

从李元浩见到史森明的那一天起,少年便以两种身份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小孩从几级台阶上跳到严君泽背上,若是穿着裙子,便是严君泽不舍得动手的妹妹,若是穿着制服和短裤,那是会被严君泽绕着花园喷泉追打的弟弟。史森明在这个家恣意来去,就像一团无拘无束的旋风。

直到刘世宇将简自豪带回家,史森明躲在严君泽身后,脚尖点着地板,探身出去偷瞥大名鼎鼎的uzi。

其实一开始简自豪的心仪的搭档并非手把手养大的少年。史森明缩在沙发里抱膝,只露出眼睛看大人们走来走去,商议着什么。捕捉只言片语里流露出的信息——uzi指名要的搭档泥足深陷,只托给线人一句:再见,便失去最后音讯。

史森明的视线稍微偏移,投向明明坐在众人中心,却仿佛与世隔绝的简自豪。

他的脚尖愉悦地点着地板。

那是在小小的欢呼。

那他是我的了。

 

07

要提起高振宁和史森明,那还真是一段绕不过去的年少的往事。只是如今一个是冉冉升起的新贵,一个在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沉船之上。

据说一个男人总会在最难以给出承诺的年纪遇到最想保护一生的女人。高振宁也不能免俗。

高振宁在最落魄的时间遇到了史森明,那个提着一双凉鞋,赤脚走在沙滩上,还嘻嘻傻笑的小姑娘。风扬起她乌黑的长发与黑色的裙摆,像是绽放的一朵黑色罂粟。

那又怎么样呢?谁规定没钱的穷小子不能谈恋爱,朝不保夕的人不能拥有美好的幻梦?

哪怕是有钱人兴师动众特地在海上盛放的烟花,也能借来一赏,偷得一时半刻的浪漫。

他骑着自己收来重新组装的机车,呼啸着带少女去海边看烟花。绚烂的烟火在漆黑的海面上绽放,丝丝坠落,湮灭在风波里。

而高振宁扭头看旁边的史森明。

她正一脸专注地看着海面上盛放的烟花,笑颜如花。

后来高振宁才知道,那一晚海面上放烟花的游艇,就是史森明名下的船。

那一晚的香槟和烟花都是刘世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史森明此人不得不说,很像是一本小说的主角。

他给别人买冰淇淋,后来证明那个人是clid。

他安慰一个失意的路人,后来那个路人在众目睽睽下亲他的手背。

他陪伴高振宁度过最漫长又无望的年少无名岁月。

他是喻文波少年时天际划过的那一颗璀璨流星,足以为岌岌无名的少年拉开最向往的舞台帷幕。如果你是女孩子。

教他的老师说到此刻顿了一顿,随后在他歪头一笑里,暗叹一声,继续道:和uzi搭档,气息隐匿是你必须学会的基本功。

化作阴影,化作一片影子,化作无声。

然后瞬间化作刀锋。

他将自己化作一片影子,”黏合“在简自豪身上,时刻准备化作刀锋出鞘。

直到简自豪的肩后炸开一片血花。

刘世宇极瘦,已经瘦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却抱着微微发抖的他,沉着地安慰,一遍又一遍说,没事的。

信任和爱会造成盲区。

于是在差点失去简自豪的那一天,史森明先李元浩一步,发现了刘世宇的秘密。

他的手心下是大家长的嶙峋瘦骨,根根肋骨,清晰可辨。

刘世宇要死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这么一句话,然后下意识去看洪浩轩。

高大俊朗的青年被他捕捉了目光,随后垂下眼,别过头去。

沉默地承认了他的猜想。

史森明缓缓摘下头顶的假发,哑着声音对洪浩轩道:

”帮我向妈妈转告,对不起。“

我不会再做影子了。

08

小明最后摘下假发,不做后妈的影子,不做小狗的影子。从那以后他就是男装示人,个性也日渐强势,从幕后走到台前。众人惊艳地发现他是一个如此独具魅力、魄力非凡的少年。错位的身世之谜公开后,严君泽离开了皇族,风雨飘摇的皇族不得不用早年的一个人情,苦苦哀求原本决定金盆洗手的AJ加入。

连已经宣布金盆洗手的姿态都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回归,重新为皇族做事。

名义上,刘世宇将权利移交给李元浩。其实这次集会也是一次重振士气的活动,皇族需要用踏实的权力更替仪式给组员们一剂强心针。

此时里世界势力洗牌,皇族苟延残喘,ig一跃成为新王登基。

此时姜承録和史森明遥遥见过一面。

只是一个是新王加冕,意气风发,一个是王朝余晖,末代皇帝,一个人群簇拥,一个形单影只。

只有眼神遥远一碰,分道扬镳。

姜承録身边的高振宁大声说着等会要去哪里快活。

史森明低眉对身边人问,狗爷今天伤情还好吗。

这时候所有人都很害怕刘世宇一死,洪浩轩会离开皇族。洪浩轩为皇族构建了强大的信息网络架构,作为家养黑客,不仅无偿还很好用,只要刘世宇清清嗓子,柔声夸几句浩轩。洪浩轩像是要离开,最后还是没有离开。不仅如此,他比刘世宇在时,更加强大了。

狼行和肖志就是在这动荡的时间来到了皇族。作为另一个小型家族元老的狼行,被皇族以并不光彩的手段换取了效忠。

被一手扶持到如今的家族卖给了皇族,对狼行的打击来说是灭顶之灾。何况他本身早就萌生退意,斗志消退。皇族再一次创造了一个奇迹——他们给了一个正与离去的老将,一次新生。

早年目空一切的皇族此时也不得不开始考虑用曾经弃之如敝屣的联姻手段来维护自身安稳——他们自然先想到了多年恩怨纠缠不清的skt。所以才有了壳狗联姻的一场戏。skt和皇族本欲用李相赫和简自豪联姻订婚作为诱饵,揪出叛徒,清理门户,打乱现在的局势。万万没想到,简自豪对李相赫这位老对手,尊敬兼憧憬,本身又开朗随和,只是一场作戏的约会,却让木头一样的李相赫动了心。

壳狗的爱情是阴谋诡计觥筹交错里小心翼翼开出的一朵小花,洁白又无辜。

差点被横刀夺爱史森明几乎挠花了门框。

真正羞明也是在此发生的。史森明和姜承録的一场双人舞,一场目标相同的刺杀。

我和我前任的前任跳了舞。

我和我前任的白月光跳了舞。

他很可爱。

他真可爱。

当刺杀在拉开的警报里宣告结束,“少女”和青年随着人群从两个方向快速离开现场。他们在同一时刻心有灵犀地回过头,目光相撞。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青年下意识抬起手腕,似乎还能嗅到萦绕在袖口的浅浅香气。

那从共舞一曲的少女身上沾染上的香水气息。

他微微一笑,好似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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